在周末兩天(11月19日、20日)的新冠疫情中,連續(xù)有死亡案例的出現 —— 19日死亡1人(87歲男性),20日死亡2人(91歲女性、88歲男性)。這是這輪疫情中首次有死亡案例的通報信息。
【資料圖】
首先向3位死者表示哀悼,也對3個家庭表示真誠的慰問。雖然傳統(tǒng)上年滿80可謂“喜喪”,但這是家屬自己的態(tài)度,作為外人,我們該做的依然是哀悼和慰問,如果這個時候說些不痛不癢的話,就太沒情商了。
但在網上,從昨天開始,就充斥著兩種刺耳的聲音,一種是部分支持清零的人,看到終于有死亡案例,歡騰得好像過年一樣,似乎終于證明了自己是偉大正確的了;另外一種則是部分支持放開的人,揪著死者的年齡,有些評論甚至連“夠本”這種詞都用上了。
鑒于現在網絡上的混亂狗血狀態(tài),我也不知道這些評論有哪些是真心表達,哪些是故意反串引戰(zhàn)。但無論是真心還是反串,我想說的是:我已經搞不清哪種更讓自己悲哀—— 是有人不幸因為疫情離去,還是我們的社會中還有某些人活蹦亂跳。
死亡是讓人悲哀的,但它是每個人都必然要經歷的一步,而且也是生存的重要意義之一 —— 正是因為有死亡這個不可避免的終點,我們才會更加珍惜活著的每一天,才會去努力去追尋自己生命的價值和意義。
具體到新冠疫情的死亡上,我們同樣需要用理性、科學的態(tài)度去看到,不能無視它,不能妖魔化,更不能去掩蓋。只有這樣,才能讓我們的防疫更加科學,才能讓更多的中國人避免因染疫出現不幸。
所以如何理性科學地看待北京這兩天死亡的3個案例呢?
死者的年齡當然是重要的因素,但我個人認為,這并不應該是最被關注的。否則就容易陷入“老人孩子500萬”的無效嘴炮互撕中。
老人并不意味著就應該被放棄,但也同樣不意味著一感染新冠就會有生命危險,在我們之前匯總的感染案例中,很多都是分享了自己家七八十歲的老人,感染之后順利康復的情況(點擊閱讀:
完整匯總600個新冠感染經歷的留言,希望可以解答你的疑慮
)。
年輕人也不意味著就可以高枕無憂,雖然絕大多數年輕人,尤其是兒童,在感染之后只有輕微甚至無癥狀居多。但也同樣有重癥或死亡的少數案例。
因此我們不能只關注年齡,僅同年齡不代表風險等同,我們必須從個案進行更具體的了解。
在昨天發(fā)布第一例死亡案例時,北京的通報并不夠詳細,語焉不詳,只說了年齡和簡略經過,因此引發(fā)了網上諸多的爭吵,很長時間都在微博熱搜第一上掛著。
值得表揚的是,今天發(fā)布的信息,北京市就吸取了教訓,對兩位死者的具體情況進行了詳盡說明。
我們看到,這兩位不幸去世的老人家,除了年齡較高外,更關鍵的問題是都有嚴重的基礎疾病 —— 一位有多年腦梗病史,遺留老年癡呆數年,生活不能自理;另一位腦梗死病史6年,前列腺癌手術史,慢性支氣管炎病史多年,長期臥床,生活不能自理。
更重要的是,在兩位的臨床診斷上,都是“新冠輕型”。根據《新冠診療方案》,輕型意味著只有輕微的臨床癥狀,沒有肺炎表現。
《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(試行第九版)》
簡單解釋一下:這兩位死者身上,奧密克戎病毒并沒有引發(fā)嚴重的肺炎癥狀,但輕微的癥狀也造成了死亡。其實是因為兩位老人有多年病史,長期臥床。我們都知道,在這樣的情況下,身體機能肯定比較薄弱,抵抗力差,對普通人沒什么風險,甚至可能完全沒感覺的輕微感染,都可能導致嚴重的后果。
如果按照最近一段時間各省市報告的數據,重癥比例已經低于萬分之一了。但在絕大多數人身上沒有造成嚴重后果的奧密克戎,但卻導致了這兩位老人的死亡。
對于有老年癡呆、腦梗病史、癌癥手術、其他慢性病,尤其是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來說,新冠的確是有死亡威脅的。這可能是某些人熱愛的“老人孩子500萬”話術中,唯一還算有客觀依據的理由。
中華民族是尊老的民族,我當然不會認同為了經濟或者自由,就可以任由老年人去犧牲的態(tài)度。
但是,對于老年人,尤其是對于這幾例不幸去世的老年人這樣的類似情況,怎樣才可以真的保護他們呢?
我想,肯定不是喊喊口號這么簡單吧。
如果我們真的是關心老年人,尤其是那些有長期慢性疾病,嚴重健康風險的老年人,而不是把他們當做擋箭牌和借口,那我們就要認真去思考:哪些是他們所面臨的重要威脅?
首先,威脅這些有健康問題的老年人的,遠不止新冠這一種疾病,不管是他們已經長期患有的慢性疾病,還是普通感冒、流感,或者細菌感染,都有可能導致嚴重的后果,甚至死亡。
就拿很多人看不起的流感來說,在這兩天死亡數據的熱搜新聞評論區(qū),看到好幾個人拿“流感一年才死幾個人”作為證據,這種人不是蠢,就是蠢,或者還是蠢。
流感之所以在死亡記錄中的數字很低,原因很簡單:我們不測流感核酸,所以除了極少數情況下,我們根本不知道死者是不是感染了流感。
而流感每年造成的死亡,絕對不是幾個人。根據我國官方流感疫苗技術指南中的說明:按照2010和2014年2個流感季的統(tǒng)計,全國平均每年有8.8萬人,因為流感引發(fā)呼吸系統(tǒng)疾病超額死亡。其中風險最高的就是60歲以上的老人,老年人因流感死亡的人數,占全人群的80%,死亡率比其他年齡段高20多倍,每10萬老年人口,每年超額死亡是38.5人。
而這幾年我國的老齡化速度加快,按照2021年末的數字,我國有2.67億60歲以上的老年人,如果按照38.5/10萬人年的超額死亡率計算,也就是說,如今可能每年有10.3萬老年人因流感而死。
《中國流感疫苗預防接種技術指南(2022-2023)》
如果真的因為這3例輕微感染就過世的老年人而高喊“保護老人孩子”的話,那是不是先請這些熱愛喊口號的人,先改變一下自己天天輕視流感的錯誤觀點呢?
這當然不是說要天天做流感核酸檢測,或者流感季節(jié)直接“靜默”(千萬別)。而是要明白,老年人所面臨的疾病威脅遠遠不是一個新冠。無論是感冒流感,還是慢性疾病,當然還有癌癥或者突發(fā)的其他腦梗、心梗等等,這些對老年人都是重大的威脅。
如果我們是真的在意老人,就不能眼里只有某一種疾病。而要做到最重要的一點,就是確保老年人能隨時、及時的獲得醫(yī)療支持。不會在需要看病的時候不能出門,或者日常去的醫(yī)院經常停診,拿不到自己需要天天吃的各種藥物,無法定期就診、檢查、手術等等。
而在過去很多地方都有多類似的情況,因為“保護老人”,在防疫的時候,卻不許老人出門,甚至關閉醫(yī)院門急診。即便這些措施減少了老年人染疫的風險,但在其他方面對老年人的生命健康造成的風險,就不需要“保護老人”了么?
至于因為飲食導致的營養(yǎng)問題,一旦隔離無法得到家人的看護,以及其他方方面面帶來的問題,同樣需要考慮進去—— 如果我們因為要為老人著想而防疫,就請真的為老人全面著想。不能一邊拿他們當口號,一邊讓他們做犧牲。
在20條中,的確有涉及到如何更加保護重點人群的內容。我們真的很期待這些措施真的落實下去,至少讓我們的防疫真的做到保護了老年人。
最后,我們認為:完全無視奧密克戎病毒的威脅,覺得死不了人;和惡意夸大病毒的危害,同樣都是錯誤的。
只要奧密克戎病毒依舊會對部分人造成威脅,新冠就依舊是一種傳染疾病。即便奧密克戎比原始病毒株或者德爾塔的死亡率低很多,也并不是零。所以北京出現死亡案例并不是需要很意外。畢竟對于向這三個案例中的常年臥床,不能自理的老年人,即便只是輕微感染癥狀就可能導致死亡。
相反,更令人不解的可能是,為什么這段時間,很多地方感染人數遠高于北京,卻沒有任何死亡案例。要知道去年中國全人口死亡率是每年7.18‰,按1周康復的話,也有萬分之1.4的死亡率,但在過去一段時間,感染人數并不少,卻沒有什么死亡案例出現。
有可能是其他各省市對于老年人和其他重點人群保護得很好,所以壓低了死亡率,這就需要北京好好學習一下。但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,比如各地方對死亡數據統(tǒng)計的標準不同,甚至一些更特別的理由。如果是這樣的話,那就和前天所說的“無癥狀感染數”一樣,我也看不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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