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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月20日早上5點多，天剛蒙蒙亮，董彥梅很早起床，裹上厚厚的外衣，準備下山取些食材。十月的黑山秋意正濃，山上氣溫低，樹葉已經(jīng)開始脫落了，山下正是賞紅葉的時候。

【資料圖】

46歲的董彥梅和丈夫都是延慶區(qū)護林瞭望員，每年十月，延慶正式進入森林防火期，夫妻倆輪流上山，24小時守在山巔的瞭望塔上，連續(xù)八個月，守護著300平方公里的森林山場。瞭望，防火，守林，六年一晃而過。

十月的黑山秋意正濃，董彥梅和丈夫都是延慶區(qū)護林瞭望員，他們守護著300平方公里的森林山場。受訪者供圖

瞭望塔上的夜

“夜里根本睡不著，翻來覆去的，總感覺外面有動靜?！睂τ?016年第一次獨自在山上過夜的日子，董彥梅記憶猶新。

董彥梅和丈夫左中生的家就在黑山腳下的延慶區(qū)千家店鎮(zhèn)茨頂村，這幾年，村里不少人都從村里搬出去了，住上了樓房，她和丈夫還守在村里。每年十月至來年的六月，森林防火期，夫妻倆輪流住到山上，防火、守林。

每年十月開始，夫妻倆輪流在山頂上的瞭望塔值守。受訪者供圖

今年，延慶區(qū)的森林防火期從“十一”就開始了，提前了半個月，家里的農(nóng)活還沒忙完，丈夫左中生只得留在家里干農(nóng)活，董彥梅帶著簡單的衣物、食物上山了。

黑山瞭望塔海拔1350米，是延慶所有森林瞭望塔中海拔最高，最偏遠的一座。在這里能瞭望到300平方公里的森林山場。

從村子到山頂?shù)牟t望塔，五六公里的路，在沒有任何負重的情況下，董彥梅需要花一個半小時才能登頂，丈夫左中生用時稍微短些，但最快也要一個多小時。

“要是挑著食物、水，就走得慢些，估計得倆小時左右?！倍瓘┟酚浀茫约旱谝淮胃煞蛏仙降臅r候，內(nèi)心是絕望的?！芭懒嗽S久，仍不見瞭望塔。到了山頂，腿控制不住地哆嗦?！?/p>

相較于漫長的上山路，董彥梅其實更害怕瞭望塔上的黑夜?！巴饷嫫岷谝黄?，什么也看不到，除了遠處的村莊有些光影，周圍都是黑漆漆的?！?/p>

為了給妻子壯膽兒，最初丈夫左中生都是白天在家里忙農(nóng)活，晚上趕在天黑之前上山，跟董彥梅作伴兒，直到妻子逐漸適應(yīng)了山上的生活。

董彥梅告訴記者，現(xiàn)在她自己住在山上的時候，會在睡前把門窗都鎖得嚴嚴實實的，偶爾聽到有動靜兒，還是會習慣性地起來看看，但心里已經(jīng)不那么害怕了。

山上的不速之客

一張單人床、一張桌子、一臺電腦、一個望遠鏡、一套對講設(shè)備、簡單的鍋具，這近乎是瞭望塔上所有的家當了。窗邊的望遠鏡是夫妻倆常用的工具。一旦發(fā)現(xiàn)火情，他們會第一時間通過對講機、手機報告給隊長。

別人眼中，山頂上的瞭望塔像是一個“孤島”，但在董彥梅和左中生的眼里，那里是自己的辦公室，也是家?！凹热桓蛇@行，咱就得給人家干好了?！倍瓘┟贩Q。

10月20日，董彥梅從山下帶回來的水果。受訪者供圖

十月，正是延慶最美的季節(jié)，董彥梅時常在山上遇到一些不速之客——驢友或是專門來扎野營的人，勸說他們別用火做飯、小心防火也成了她的工作之一。

山上的不速之客當然不只有游人，還有生活在山里的動物。野雞、鳥、野豬……對于它們，董彥梅早已見怪不怪。董彥梅習慣稱野豬為山豬，“第一次見到山豬，特別害怕。后來發(fā)現(xiàn)，它也怕你。”董彥梅說，山豬一般情況下不會傷人，遇到了，吆喝兩聲，它就會被嚇跑。有時候遇到山豬群，董彥梅心里害怕，“它們跑，我也跑。”

最忠誠的“哨兵”

“冬天的時候，包好的餃子，放在外面，幾分鐘就凍上了?！睆?016年至今，夫妻倆早已習慣了每年在山上持續(xù)生活八個月的日子。

這幾年除夕，夫妻倆都是在山上度過的，岳母、孩子都跟著他倆一起到瞭望塔上過年?！芭逻^年萬一有人放炮，更得注意森林防火。”

對于妻子從事護林瞭望員，相較于董彥梅本人，左中生心里的擔子其實更重一些?！八粋€人上山下山，住在山上，我其實挺擔心的?！?/p>

2020年12月的一天，黑山氣溫驟降，飄起了鵝毛大雪，因為山上的信號不穩(wěn)定，董彥梅沒能提前收到天氣提醒。

“一覺醒來，雪已經(jīng)很深了。她給我打電話，說下不來了。山上食物和飲水也不夠了。”掛斷妻子的電話，左中生十分擔心，他冒著大雪，背上糧食，拄著木棍，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山上爬去?！拔乙灿洸磺迮懒硕嚅L時間，只記得自己是連滾帶爬上去的?！?/p>

平日里，只要家里的農(nóng)活不忙，左中生就盡量多地自己住在山上，讓妻子留在家里。左中生說，這份工作在別人看來十分枯燥，但在夫妻倆眼里卻有著特別的意義?！鞍l(fā)現(xiàn)哪里冒煙了，我們能第一時間監(jiān)測到，避免發(fā)生更嚴重的火情，守護好這座大山，這片森林，守護大家伙兒的安全，挺有成就感的?！?/p>

綠水青山的延慶森林覆蓋率達61.63%，新京報記者了解到，每年十月進入森林防火期后，遍布延慶全區(qū)的十五座高山瞭望塔就成了觀察火情的前沿“哨所”。

長達八個月的森林防火期中，共有三十名像董彥梅、左中生一樣的24小時在崗的延慶區(qū)森林巡查大隊瞭望員成為最忠誠的“哨兵”，守護著森林資源。

新京報記者 曹晶瑞

編輯 唐崢 校對 柳寶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