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明威曾說,貓分兩種:貓,和書店貓。
擼貓令人治愈,看書使人平和。貓與書店,似乎是天然的合拍,這似乎是因為貓很安靜,它們是渴望獨處的動物,就像讀者和作家一樣。一旦貓咪被邀請到書店,它們就再也不會離開了。
(資料圖片僅供參考)
近日,北京市新華書店首家“寵物”主題書店亮相,貓咪正大光明進入書店;此前,內(nèi)蒙古一家新華書店出現(xiàn)了“貓店員”;有貓的書店太多了——香港的森記書店、巴黎的莎士比亞書店、紐約的布魯克林社區(qū)書店……都有貓咪的身影。
當然,不是每家書店都有貓;但在那些有貓的書店里,貓是這些書店之所以偉大的一個原因。
獨立書店“存在書店”里的貓咪
一
提及書店貓,不得不提到大名鼎鼎的莎士比亞書店。這家著名的書店,它的歷史上不只有文學(xué)巨匠,還有萌學(xué)巨喵,從1951年重返人間開始(原莎士比亞書店在二戰(zhàn)期間關(guān)閉,后由喬治-惠特曼在布舍列街37號重新開設(shè)并得到了西爾維婭-比奇準予使用莎士比亞書店的名稱),分別住過七只貓,它們的名字大多叫Kitty,這個名字出自于《安妮日記》中安妮的好友Kitty。
咱們香港的森記書店更以多貓而聞名,40余年間,店里出現(xiàn)過的貓咪總數(shù)超過700只。
有趣的是,森記的門口貼著這樣一張布告:“各位愛貓朋友,這是一間書店,只不過有貓相伴,千萬不要為玩貓而來,謝謝!”而在布告的下面,常??匆娨恢缓谪堈诤ㄋ?/p>
在森記書店里,隨處可見各式各樣的貓元素,還有貓咪正自在地或走或躺。讀者在店內(nèi)正看著書,時不時就會有一只貓從腳邊慢悠悠、懶洋洋地踱步路過,還會有黏人的貓咪蹭蹭手主動求抱。
在森記,愛書人與貓形成了十分和諧的讀書環(huán)境:人默默讀書,貓輕輕走動、靜靜睡覺。伴隨著書頁偶爾的翻動聲,貓咪軟軟地一聲“喵”也讓人的心更加平靜舒適。
森記書店,躲在書架上的貓咪/圖據(jù)圖蟲創(chuàng)意
森記以貓聞名,但店主陳璇最初養(yǎng)貓其實并不是為了吸引客人。1983年,她是因為店里鼠患猖獗,所以才養(yǎng)起了第一只貓,也自此愛上了貓。在之后的40余年間,陳璇陸續(xù)撿來街貓,也有人送棄貓讓她領(lǐng)養(yǎng),店里的貓咪便越來越多。陳璇愛書,也愛貓,記者采訪她,她對著鏡頭開心地笑:“我覺得自己可以活到140歲,因為我很開心,書、音樂、貓,我都齊了,又有朋友?!标愯φf覺得自己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,“可能是因為貓的仙氣吧!”
在陳璇看來,人與貓互不打擾、和諧相處的狀態(tài),是她最愿意看到的書店風(fēng)景。她說,“我這里是一個獨立書店,貓書店這個頭銜我不愛用,因為我覺得這里真的是個書店,只不過有貓相伴,不要為了我的貓來,”陳璇說,她特別討厭貓咖啡這種店,“人家好好在那邊休息睡覺,你十個人摸、二十個人摸,它會瘋掉了?!?/p>
森記書店的貓咪/圖據(jù)圖蟲創(chuàng)意
所以,偶爾有客人忍不住逗貓,幾乎忘了看書。陳琁見狀會輕聲提醒,“店里還有很多好書值得看呢?!痹谒磥?,來森記只顧著看貓而忘了看書,難免遺憾。森記的藏書非常豐富,書架里塞得滿滿當當。有些書上,還會貼著“好書”“非常好”的手寫標簽。
每天深夜,書店周邊的電游店關(guān)門后,陳璇會逐個給貓咪點名,逗它們玩、喂它們吃飯。陳璇說,“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不做……我想告訴大家,讀書很重要?!睂τ陉愯瘉碚f,希望那些因愛貓而來的人,可以在這個過程中發(fā)現(xiàn)好書,享受閱讀,她就滿足,“書里有東西讓你‘?!幌掳l(fā)光,那你就很高興,所以會有個追求的。”
二
貓對于書店的意義,最初多是和森記書店一樣——讓貓咪充當藏品“護衛(wèi)”的角色。最初在古埃及,很多人家養(yǎng)貓是為了讓嚙齒動物和毒蛇遠離房屋及谷物,也有人專門訓(xùn)練貓來驅(qū)趕可能咬壞莎草紙卷的鼠蟲。
在古埃及,貓有著極高的地位,因為貓咪坐姿優(yōu)雅、神態(tài)機警、氣質(zhì)脫俗,所以在古埃及神話中,貓是與掌管著女性魅力、生育、母性及家庭的巴斯特女神有關(guān)。
廣東省博物館《尼羅河畔的回響——古埃及文明特展》中,古埃及巴斯特女神展品/圖據(jù)IC
因為“貓護衛(wèi)”的盡心盡責,貓咪便一直被用來守護珍貴文件。1745年,俄國伊麗莎白皇后還特地簽署了一條特別的法令,為冬宮尋找“最好,最大,最會捉老鼠的貓”,以避免冬宮里的珍貴藏品受到嚙齒動物的威脅。最終簽署法令引入13只“喀山貓”,從官方角度確認了“貓護衛(wèi)”的身份。
在這時候,書店也一家一家開了起來,書店老板們?yōu)榱朔乐估鲜髮钠茐?,便效仿伊麗莎白皇后招募這些可愛的“貓護衛(wèi)”們擔任看管圖書的任務(wù)。
書店里正在打瞌睡的貓咪/圖據(jù)圖蟲創(chuàng)意
到了19世紀初,當時的歐洲人誤以為黑死病是老鼠導(dǎo)致的,為了阻止老鼠在城市中心的蔓延,政府開始撥款給圖書館養(yǎng)貓,幫助減少書架之間的老鼠數(shù)量?!柏堊o衛(wèi)”的巨大功勞,讓貓咪與“藏書之處”緊緊地捆綁在了一起。
而說到貓與圖書館,最動人的故事或許來自這本名為《圖書館里的貓》(又名《小貓杜威》)的紀實文學(xué)。它在美國出版時占據(jù)了紐約時報當季暢銷書排行榜第一名,更在2008年美國版權(quán)拍賣創(chuàng)下破天價的紀錄。該書的作者薇奇·麥倫是美國衣阿華州斯潘塞鎮(zhèn)公共圖書館館長,而杜威就是在這家圖書館生活了十九年的貓。這只在寒冷冬夜里被人塞進斯潘塞公共圖書館的小貓,天性愛撒嬌、不怕生,每天圖書館開門時總是負責迎賓、跟顧客玩耍、逗人開心,它不但成了圖書館的寵兒,而且還是“地下館長”,最喜歡跟著薇琪四處巡邏。十九年里,它始終用同樣的熱誠,吸引和撫慰著每一個光臨圖書館的陌生人,也讓原本蕭條的小鎮(zhèn)重新凝聚和活絡(luò)了起來。杜威的名氣隨著時間日益增長,最后甚至傳遍國際,也讓杜威成了圖書館和小鎮(zhèn)的驕傲。
三
如同杜威與斯潘塞圖書館一樣,許多書店都成為了流浪貓們的好去處。較為著名的是我們臺灣新北市淡水河畔的獨立書店“有河Book”。在這里,不止有書、美麗的河景和夕陽,還有不少貓駐足在此休息。
作家隱匿經(jīng)營書店11年期間,曾為134只踏足書店的流浪貓取名字,為它們寫下一篇篇故事,她說:“我細細回憶著和每一只貓咪的往事──有些已經(jīng)離開了;有些歷經(jīng)了各式各樣的磨難,如今正在我身邊酣眠;另一些則到了不同的家庭,擁有了各自的幸?!欢还芟嗵幍臅r間是長是短,每一只河貓,都在我心里留下了深深淺淺的腳印。就這樣,我依照每一只貓咪和我的緣份,完成了內(nèi)封。”
位于成都的讀本屋和位于重慶的存在書店,在接受紅星新聞記者采訪時也都表示,自己的貓“是撿來的”。
“第一只貓是因為一位朋友在我們店門口的馬路上撿到的,因為怕貓被車子撞了,就把它撿到店里來讓我們養(yǎng)。另一只也是朋友因為身體原因養(yǎng)不了了,就留在店里了?!贝嬖跁甑目ㄕf,這一白一褐兩只貓咪,為小小的書店增添了許多“熱鬧”,“年輕人特別喜歡,養(yǎng)貓能讓書店多一個話題,書店的老讀者有時候會專程來店里看看貓,有人路過書店,看到貓在,可能也會被吸引進來,順便帶走幾本書?!?/p>
存在書店里的兩只貓,白色的叫“Blue”,褐色的叫“噗噗”
讀本屋里的貓是一只白身灰尾的小貓,被網(wǎng)友撿到后帶來了書店,就留在了這里,因為是在當月13日來到書店,就被老板取名為“13”。“一開始給書店帶來了麻煩,比如它要踩鍵盤,小時候還要漏屎。現(xiàn)在不會了,長壯實了。老客人很多喜歡貓咪,會專門來擼他?!弊x本屋的店員一邊向紅星新聞記者分享“13”的照片,一邊介紹貓咪來到讀本屋的經(jīng)歷。
照片上,“13”正瞇著眼睛,賴在收銀機上不肯下來,“它有時候要趴在收銀機上面,就沒法結(jié)賬。要趕它走,但有時候它又不讓開,或者抱開了又馬上再跳上來。”
讀本屋里,賴在收銀機上不走的貓咪“13”
養(yǎng)貓簡單,讀本屋與存在書店的貓們,夜里在店里睡,早上開店時再被喂幾次貓糧,就可以度過悠閑的一天。“多數(shù)貓咪可以完全在室內(nèi)養(yǎng),需要的空間不大,也沒有攻擊性,又很愛干凈,獨立性很強,可以自己睡覺玩耍,如果有客人要親近它們也是可以的?!?/p>
談及書店與貓的關(guān)系,讀本屋的店員細數(shù)了養(yǎng)貓的種種好處,她說,貓咪的行為很有趣,即使遇到不喜歡貓咪的客人,貓咪也不會主動打擾到他們,“如果養(yǎng)狗,它在店里會叫,不是很適合書店的環(huán)境;如果是兩棲動物和魚一類的沒什么聲音的寵物,一方面是和人類沒什么互動,另一方面是客人接受度不高,比如我有時候給書店做清潔時,看到自然存在的安德遜跳跳蛛,我覺得它很小很可愛,但客人看到會怕?!?/p>
存在書店中的貓咪
“現(xiàn)在我的貓經(jīng)常會跟我一起守店,它是我們店的‘書店二號負責人’”卡卡蹲下身,一邊撫摸著他的貓一邊笑著說,“我希望對這個書店感興趣的人,都可以來這里聊天、淘書和擼貓。”
關(guān)于貓與書店的故事,似乎永遠也說不完。從事圖書行業(yè)近三十年的羅納德·賴斯主編的《我的書店》中,數(shù)十位美國作家各自選取一家自己鐘愛的書店,記錄下他們與書店之間長達數(shù)十年的情誼。有趣的是,有多位作家不約而同地寫到了書店里的貓咪。比如米克·科克倫提到“葉語圖書”哲學(xué)區(qū)的椅子上蜷縮著一只貓;卡梅拉·邱拉魯說布魯克林社區(qū)書店有一只令人生畏的常駐貓,“脾氣乖戾,卻又令人著迷,這種氣質(zhì)無與倫比……要是沒了這只令人生畏的貓,我無法想象我最愛的本地書店會變成什么樣”……
紅星新聞記者 曾琦 實習(xí)記者 毛渝川 實習(xí)編輯 毛渝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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